我拒絕參加所有婚禮
最後一次看到新郎新娘站在一起
停留在八歲時小阿姨歸寧的記憶
所有人都認為我無情
最好的閨蜜為此淚灑衣襟
把我預給的大紅包丟摔在地
控訴以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應該成為特例
每一場沒去的婚禮我都包了禮金
按照喜帖上入場的時辰準點誦經
如果新人信的是上帝
我就朗讀新約的創世紀
如果新人信的是佛祖
我就喃喃普門品
如果新人什麼也不信
我就在老家的後院種一棵樹苗
在細細的枝椏繫上黃絲帶
我保存了每一張喜帖
壓在深黑色的牛皮紙箱裡
每一回我又聽誰分別了誰
就顫抖著手掀開那牛皮
撫觸燙金的日期
用計算機仔細量度這場火在兩對眼眸中燒了多久殆盡
(啊,這些照片總是耀眼得難以直視)
如果老家有屬於他們的樹
就把黃絲帶解下
沒有樹的
再念一次經文
別怪我無情
拒絕參加你的婚禮
是因為害怕得知你失去幸福的那一刻
浮現起你們美好的念著誓言的身影
而這
比起解下所剩無幾的絲帶或誦念那些不屬於我的信仰
都還要教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