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晴

七月七日晴

她帶著一對孩子去散心



七月七日晴

陽光透進

公寓，樓梯，她和小小的鞋裡


下樓梯

她一手牽一個

別急別急別急別

離



不對順序不對

她坐在沒有燈泡的客廳裡

試著把七月七日重

想一遍



想了無數遍

反覆思念

思考，唸出來

她記得從小一直有人教導

把想記住的大聲唸出來

五遍十遍十五遍

那就會永遠屬於自己

LOVE, L-O-V-E, LOVE

MISS, M-I-S-S, MISS

LOSS, L-O-S-S, LOSS



說出來他們

說你需要說

出來不用逞強

好友善他們說你說出

來



七月七日晴

我帶著他們下樓梯

我說別急別急別

陽光透進他們小小的鞋裡



順序不對，他們友善地說

你再說一遍



她坐在沒有燈泡的客廳裡

像小時候打針前那樣深呼吸



七月七日晴

我帶著他們下樓梯

我說別急別急別

是那一天然後

世界突然無比熱情

所有人都吶喊這太沒天理

他們完全同情必須立刻伸張正義

是那一天即使

不在現場他們不認

識我或我的孩子或帶走我的孩子的他

們甚至平常說別生不生孩子的孩子最煩人討

厭女的他們忽然都透過網路

參與一切大聲疾呼事不宜遲正義必須伸張，立刻！

他們伸長手臂張嘴怒吼圍觀圍毆

審判並處死千千萬萬次

然後仰天長嘯替我和我的孩子出了一口氣



所以

你，不太滿意？

他們皺眉。有人筆記

不太滿意？她聽不懂這個問題

那，你哭泣吧哭泣

他們換個話題繼續友善地鼓勵：

你哭得太少我們好擔心



他們失望地離開了

她聽到他們私語她有問題



LOVE, L-O-V-E, LOVE

MISS, M-I-S-S, MISS

LOSS, L-O-S-S, LOSS

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多麼聰明

唸三遍就沒有分數她會失去



她坐在沒有燈泡的客廳裡

反覆唸出

孩子的名